管家弓腰,亲自引路。
刘妈妈掂着暖瓶,凑合着给他泡茶。
他来时,我正一副邋遢样侧躺在病床上。
脸没洗,头没梳。
褥子刻意叠了两层,棉被也换成加绒的。
我整个人被压得鼓鼓囊囊,看起来实在不像千金闺秀。
金发碧眼的男子不满打量,想叫我,但又犹豫。
“格雷先生,这是云南的普洱茶,千年老树,茶叶清香,您尝尝。”
管家有些看不下去,主送上前送茶,找点话头。
“谢谢。”
格雷笑着接下茶杯,冷脸放在一旁。
他的中文很好,短短两个字,地道的像是个本土生长的上海人。
可他的眼神太龌龊,看得我浑身起疙瘩。
看他不想喝茶,我也不愿久待,与他共处一室。
我起身致歉,露出虚弱样。
“格雷先生突然到访,恕我招待不周,形容枯槁,有损先生心情。”
刘妈妈反应迅速,将我搀进里间梳洗,故意消磨时间,躲避着格雷。
热水敷过面,头发梳整齐,苍白的脸,寡白的唇都恢复了活气儿。
果然,磨砂门咯吱再打开时,外头的人已经不见了,只有两个包装精致的果篮和一束香喷喷的白玫瑰。
西洋人喜欢白玫瑰的质朴和纯洁,可我们中国人却更喜欢红玫瑰的热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