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愿英国能有一半女人像你这样体面。”他说道,突然笼统地抱怨起女性来了,“这不是体面不体面的问题,而是原则问题!”
他对苔丝说了一些诸如此类的话,因为他仍然被反感的情绪所支配,本来一个耿直的人,发现自己的眼光受了外表的欺骗,必然会起反感,变得乖戾、固执了。当然,在这种情感的底层,潜伏着同情的暗流,老于世故的女人,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,来使他回心转意。但苔丝没有想到这一点,她把一切都看成是自己应有的回报,几乎不张口说话了。她对他的坚定的忠诚,几乎到了令人怜悯的地步;她虽然生来性情急躁,但是,他无论说什么话,她都不会觉得不合适;她“不求自己的益处,不轻易发怒”[1];无论他怎样对待她,她也不会想到他的坏处。她现在很可能是使徒时代的仁爱女教士,来到了追求私利的现代世界。
这一天,从傍晚到黑夜,从黑夜到凌晨,他们过得都和头一天一模一样。只有一次,她——从前那个自由、独立的苔丝——曾大胆地向他做了一点亲近的表示。那是在他第三次吃完饭准备动身去磨坊的时候。他离开饭桌时,说了一声“再见”,她也回报了一声“再见”,同时把自己的嘴唇微微凑向他的嘴唇。可他没有接受,而是急忙转过身子,说:“我准时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