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已经得知了情况:大隆福寺的六十顷子粒田被取消了,乾清宫、慈庆宫、慈宁宫的三宫子粒田,都带头缴纳税银。许从成说:“两宫太后,皇上,都不靠子粒田吃饭。我们不一样,子粒田是我们的饭碗。各位大人,我们联名给皇上上本,告他张居正。”但众人认为,张居正圣眷正隆,不如让武清伯出面,找李太后说说去。
后宫内,李伟坐了半边椅子,等着李太后开口。半晌,她放下手中的茶杯,一脸平静地抬起头,问:“爹,你说完了?”李伟说:“说完了。闺女,这不单是我一个人的想法,大家伙儿都这么想呢!”李太后问:“是哪些人?”李伟答道:“驸马都尉许从成,成国公朱希孝,定国公薛汴等等,多着呢!”李太后问:“又是驸马都尉许从成挑头,是不是?”
李伟不吭声。
朱翊钧说话了:“外公,子粒田征税是朝廷大政,是改善朝廷财政的善举,您可不要跟着他们瞎起哄。”李伟道:“我是穷怕了,手上攥住几个钱,心里才踏实。”李太后说:“爹,你总是喜欢哭穷,上次你说在沧州造坟,张居正指示工部,多给你拨了一万两银子,那坟开始造了吗?”李伟道:“我不想造得太大。”李太后说:“你多拿了银子,为何又不想造大了?”李伟道:“能省几个就省几个。”李太后冷笑了一声,道:“你省什么呀,你知道李高在外头是怎样摆谱吗?他让手下人去大隆福寺买花,一出手就上百两银子,还拿大话来噎我。子粒田征点税,你像剜了心头肉,李高这样的败家子,你怎么就不管?”李伟听了瞠目,半晌道:“我管!我管得了吗?而今他长大了,又是什么锦衣卫的千户,我的话早就当成耳边风了,再说了你又什么时候听过我的。”李太后道:“你说的话与万历新政相抵触,我当然不能听。爹,我的意思是千万不要光想着宗室的利益,而不顾朝廷的利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