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过了阵子听见门上有人说话,他穿过半撑的槛窗望。廊子那头来了个人,正摘了头上帷帽递给乳娘。那乳娘定是和她通禀了,她前一刻还微笑着,视线扫过来,笑容便僵在脸上,成了风化的彩绘,一片片碎裂剥落下来。
第十章 欲断肠
他就那么坐着,静静看着她。她从门口挨进来,简直如同上刑场的架势。他只觉心都凉透了,她那么怕他么?怕见他,大概是懒得解释吧!他发现自己来错了,他一出现就给她带来阴霾。看看这屋子,这一桌一椅、一砖一柱,都是蓝笙的手笔,和他毫不相干。她在这个世界里,远比在那雕梁画栋的将军府快乐。蓝笙给她的东西,自己这一生都难办到。为什么还要争呢?
他像个蒲团上打坐的沙弥,经文朗朗上口,可惜从来参不透佛理。一切只是习惯,习惯性的理智,习惯性的坚强,习惯性的端着姿态审视对方。如今连这习惯都要崩盘了,没有了框架,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他想他所谓的好人要做到头了。他经不住那些冲击,脑子里勾勒出千种万种足叫他泄愤的场面,必须要咬紧了牙关,才能遏制住破坏的欲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