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“酒”便成为古代游子们借以消愁解忧的最佳媒介。如吕本中在《踏莎行》中所写:“为谁醉倒为谁醒?到今犹恨轻离别。”柳永更在《雨霖铃》中写道:“今宵酒醒何处,杨柳岸、晓风残月。”虽然都是些七尺男儿,但那无尽旅愁的漫长折磨,使宋代的诗人词家们在感情上也一样是相当脆弱和容易受伤的。
“浊酒一杯家万里,燕然未勒归无计!羌管悠悠霜满地。人不寐,将军白发征夫泪。”范仲淹在《渔家傲》中所写,是戍边将军心中浓重乡愁和无法凯旋之苦闷心情的生动反映。本词所满满充溢的悲凉情调和人生感慨,至今犹能给读者以深深感染。“隔浦人家渔火外,满江愁思笛声中。云开休望飞鸿影,身即天涯一断鸿。”而真山民的这首《泊舟严滩》,也许能够给人一把解读“男性旅愁”的钥匙。秦观的《踏莎行·郴州旅舍》,则更是一阕成功表现羁旅愁思并感人千古的绝唱:“雾失楼台,月迷津渡。桃源望断无寻处。可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里斜阳暮。 驿寄梅花,鱼传尺素。砌成此恨无重数。郴江幸自绕郴山,为谁流下潇湘去?”煞拍两句的言外之意是说:自己本来在家乡是多么好啊,却不知为什么还要到处宦游、伤心?词人的宦海失意,在此已转化为更多读者前途坎坷之时一种普遍的情绪表达。而蒋捷在《一剪梅·舟过吴江》中写道:“一片春愁待酒浇。江上舟摇。楼上帘招。秋娘渡与泰娘桥。风又飘飘。雨又潇潇。 何日归家洗客袍?银字笙调。心字香烧。流光容易把人抛。红了樱桃。绿了芭蕉。”这种尤为典雅的描写,其实更多的是词家在人造情景中的情绪发泄——从南朝的江淹到南宋的蒋捷,有关的“销魂”之“别”情,已几乎演绎到了一种艺术的极致之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