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,亲爱的,我不是闷闷不乐——不是有意闷闷不乐。我只是在想,我该如何回应你刚才的话。”
“关于机器人吗?”当她说出这个词汇时,她似乎相当冷静。
“你说,我对他们知道得不如你多。我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呢?”他顿了一下,再以平静的口吻补充道(他知道是在碰运气),“我是说,而不至于冒犯你。”
“我可没说你不知道机器人。假如你要引用我说的话,那就做得准确点。我说的是,你不了解机器人。我确信这方面你知道得很多,也许比我还多,可是‘知道’不一定代表‘了解’。”
“好了,铎丝,你在故意用矛盾的言语困扰我。矛盾只有一个来源,那就是无意或刻意骗倒人的模棱两可。我不喜欢在科学中见到这种言论,也不喜欢在日常谈话中听到,除非本意是幽默,而我认为现在并非如此。”
铎丝以她特有的方式笑了几声,适可而止,仿佛欢乐过于珍贵,不能以太过慷慨的方式与人分享。“这个矛盾对你所造成的困扰,显然已经使你变得夸张,而你在夸张时总是相当滑稽。话说回来,我会解释的,我并没有打算令你困扰。”她伸出手来拍拍他的手背,谢顿才惊讶地(还有点不好意思地)发觉自己已经握紧拳头。
铎丝说:“你常常就心理史学高谈阔论,至少对我如此。你知道吗?”
谢顿清了清喉咙。“在这方面,我得求你大发慈悲。这个计划是秘密的,它的本质使然。除非受到心理史学影响的人都对它一无所知,否则心理史学根本无效,所以我只能找雨果和找你谈。对雨果而言,那全是直觉。他很杰出,但他太容易疯狂地跳进未知的领域,因而我必须扮演谨慎保守的角色,不断将他拉回来。但我自己也有些疯狂的想法,能大声说出来给自己听对我很有帮助,即使——”他微微一笑,“我心里十分明白,我说的话你一个字也听不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