譬如对灯闷闷的坐,把似和衣强强的眠。心头暗发着愿,愿薄幸的冤家梦中见。争奈按不下九回肠,合不定一双业眼。
闷上心来,一刻也蹲坐不牢。这一腔愁绪,却与谁说知!
真如万箭攒心的一般。从此不茶不饭,这相思病症比潘用中更害得快,比潘用中更害得凶。
这小姐生得面如红花,眉如青黛,并不用皂角擦洗、天花粉敷面,黑簇簇的云鬓何首乌,狭窄窄的金莲香白芷,轻盈盈的一捻三棱腰。头上戴几朵颤巍巍的金银花,衣上系一条大黄紫菀的鸳鸯绦。滑石作肌,沉香作体,上有那豆蔻寒胎,朱砂表色,正是十七岁当归之年。怎奈得这一位使君子、聪明的远志,隔窗诗句酬和,拨动了一点桃仁之念,禁不住羌活起来。只恐怕知母防闲,特央请吴二娘这枝甘草,做个木通,说与这花木瓜。怎知这秀才心性芡实,便就一味麦门冬,急切里做了王不留行,过了百部。懊恨得胸中怀着酸枣仁,口里吃着黄连,喉咙头塞着桔梗。看了那写诗句的蒿本,心心念念的相思子,好一似蒺藜刺体,全蝎钩身。渐渐的病得川芎,只得贝着母亲,暗地里吞乌药丸子。总之,医相思没药,谁人肯传与槟榔,做得个大茴香,挽回着车前子,驾了连翘,瞒了防风,鸳鸯被底。漫漫肉苁蓉,搓摩那一对小侞香,渐渐做了蟾酥,真是个一腔仙灵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