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大一会儿,大萨满清醒过来,他摇晃着站起来,并不理会郭奕,摇头晃脑地又唱了起来。
高山清清,流水长长,
阿什河畔的女儿,我们要送你回家乡。
四月的高山百鸟飞,四月的草原百花香,
阿什河畔是女神的家乡。
一片片的飞花扬起欢乐,一程程的路春风荡漾。
回家的路曲折又漫长。
阿什河的女儿啊,你永远住在情郎的心坎上,
你不怕天苍苍,野茫茫。
郭奕跪倒在大萨满的脚下,双目紧闭,脑海里一一浮现母亲昔日的身影。她在山间浅湖旁,那种敛眉遐思的神情;她骑马抱着自己的惊悸与欢笑;她在桌前读书的模样;她在刑场之上——
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幻灭,成镜中之月,水底之花,如天上的云。
幼小的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,却又不得不接受。他一次次伸出手去,他希望那真是母亲的怀抱。却抚摸到冰凉。
不知道跪了多久,郭奕的心已经麻木,意识却在一点儿一点地苏醒。他在至暗至深的悲痛中,再次挣扎、抗拒、绝望着。
最终,那种撕肝裂肺的复仇念头,在他的心中再次发酵,演变成撼天动地的内心呐喊,‘我一定要把你们踩在脚下!’
郭奕喃喃低语,只听耳边有人说道:“咱们女真人,酒是回乡的路,没有酒,咱们就回不了故乡。
原来是迪雅拿了奶酒给郭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