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不靠谱啊?你的毕总又不是教育界的,康啸宇咕哝了一句。有本事的人不分什么界,于思曼稳稳地回答。
千真万确。坐在碧云天包房里的人,都懂得这个道理。这几年,打着梅花落旗号的聚会,常常在开始上热菜之后渐入佳境。平均速度是办一件事上两道菜。康啸宇算给于思曼听,被她翻了个白眼。你就知道说怪话,吃吃喝喝就把事情办了有什么不好?非得像你们似的,动不动开一下午会,最后的结论是“后现代语境里的现代性迷失”?我就不信你们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廖巍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他手里的一档新综艺,在上一次饭局中敲定了毕然的“深度加盟”。深度既体现在创意上,也体现在资金上。第一期要是踩不上我们IPO的节奏——等不及毕然说完,廖巍就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,咣当一声撂在桌上——哥们儿,那不可能发生。
苏眉和米娅停下窃窃私语,单手支住下巴看他们。她们脸上渐渐舒展开这样一种神情:仿佛额头刚刚被魔术师柔韧的指关节扫过,她们先是惊讶,再是入迷,终于羞涩。
康啸宇熟悉这种神情。女人喜欢轻巧整洁的事物,喜欢一个问题只有一种解决方案,喜欢一群人里只有一个核心,喜欢给天下万物打上精致的包裹,装进一场饭局,或者一本诗集。三十年前,他在苏眉、米娅和于思曼脸上也看到过这样的神情。那时,诗歌是整个世界的灵魂,而他康啸宇是梅花落的核心。至于毕然,至于他那首《风筝》——康啸宇摇摇头,想把那讨厌的旋律甩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