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中夏以为她生气了,有些惴惴不安。
那本冻透了的《李太白全集》在桌子上尚未融化。要知道,冰雪看似纤弱,实则绵里藏针,既有“故穿庭树作飞花”,也可“北风卷地白草折”。当年谢道韫虽有才女之称,也是个刚烈的人。她老年之时,面对乱贼攻城,竟能挈妇将雏,一路杀将出去,直面杀人魔王孙恩而色不挠,骨子里自有一股硬悍之气。小榕承其灵魂,也沿袭了外柔内刚的秉性,惹她发怒可不是好玩的。
现在过去拽她回来也不是,不拽也不是,罗中夏正左右为难,小榕却回来了,手里握着刚才被颜政甩在一旁的鱼书筒——原来她只是过去捡鱼书筒。罗中夏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小榕用葱白手指细细抚摩鱼书筒黑漆漆的边缘,无限遗憾道:“寻访笔灵殊为不易,有时一个笔冢吏终其一世都两手空空——如果不是他的鲁莽,我们本可以拿到两支。”
“那颜政的生死你就不管了?”
“他只是被笔灵神会附体,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罗中夏的怒气一瞬间变成突然被关掉了煤气阀的火锅:“你说神会?”
“对,神会。”小榕冷静地说,“刚才我看得很清楚,那支笔灵在屋内盘旋了几圈,主动撞进了颜政的身体。是笔灵自己的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