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天气也有些怪,不停地吹旋旋风,把舞台上的幕布,刮得铁墩子都压不住。有人还俏皮地说:“莫非今晚真把狐仙给惊动了。”敲鼓的就借机减戏,行话叫“夭戏”。他竟然把大段大段的戏,通过自己手中的指挥棒,给裁剪掉了。而这个戏,胡三元已经看过好几遍。剧本也是烂熟于心的。在私底下,他把戏的打击乐谱,都已基本背过了。按司鼓现在的“夭戏”法,观众肯定是看不懂了。并且他还在下狠手“夭”。胡三元就发话了,说:“戏恐怕不敢这样‘夭’。”
司鼓本来对他的到来,就窝着一肚子火。知道他是一个县剧团的敲鼓佬。仗着自己是忆秦娥的舅,黑着一副驴脸,就敢到省秦这潭深水里来“胡扑腾”了。狗是吃了豹子胆,还给他唉声叹气甩脸子呢。这阵儿,竟然又公开指责起他“夭戏”来了。“夭戏”也是一种技术。一般敲鼓的,还没这几下蹬打呢。他“夭”得怎么了?他问他:戏“夭”得怎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