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派争得面红耳赤,拔弩剑张,相持不下,请斯坦因解释“瓦尔特飞升现象”。斯坦因不能坦然地承认自己购买过大量“敦煌遗书”,否则,那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活跃在欧洲的评论家“铁木真”所指责的“窃贼”;他也不能宣称“瓦尔特飞升现象”体现了欧洲的思想开放和学术自由,因为,他非常清楚那是一帮掮客故意制造的学术闹剧,怎么办?模棱两可,恍兮惚兮。从两派争论的论据来看,双方掌握信息非常有限——欧洲各驻中国机构都非常理智地筛选相关消息——于是,斯坦因就有了充分发挥空间,何况,很多官员需要借助于汉语翻译,他更加从容自如,巧妙地将话题转化到中国古代军事防御体系和先进的农田灌溉系统。这些遍布各处的遗址经他一讲,格外有趣,大家都忘了争论,平心静气,聚精会神,仿佛被引导着游历某个遥远而陌生的有趣世界。
圣诞节,斯坦因被俄国领事馆邀请参加晚会。俄国医生还检查了他受伤的腿,保证能够像原来一样强壮有力。
被邀请参加潘镇家宴的人很少,让斯坦因感到轻松愉快。这位平和的饱学之士谈到欧洲大战时,令他十分感动:“战争总是不好的,民众的心灵和身体都会受到极大创伤,”与“敦煌遗书”派、“沙漠假书”派一样,慈祥宽厚的潘镇也百思不得其解,他不断地追问:“欧洲也算文明之邦,近年来,如饥似渴地求购我国文书,并且掀起阵阵东方文化巨浪,以对抗越来越嚣张的蒸汽机和坚船利炮,既然如此,怎么会发生武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