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法源寺本叫悯忠寺,本是唐太宗为战死在高丽的唐军将士所设,取怜悯忠良之意。之后历代风云轮转,宋时的宋钦宗、谢枋得,元时的张翥,明时的袁崇焕,都曾与此寺有过牵连,民国时甚至一度是停灵之所,无数孤魂怨灵都经此地而堕轮回,无不怀着嗟叹怨愤之情。千年积淀下来,就让这寺中天然带着悲怆阴郁的气息。”
他一拍石碑,烛光自行大炽,罗中夏看到碑上的文字清晰了几分,那是一首律诗:
百级危梯溯碧空,凭栏浩浩纳长风。
金银宫阙诸天上,锦绣山川一气中。
事往前朝人自老,魂来沧海鬼为雄。
只怜春色城南苑,寂寞余花落旧红。
诗意苍凉,语气愁郁。落款是蜕庵先生。
“你想表达什么?这种话你该对文物局的去说。”罗中夏不知蜕庵先生就是张翥,冷淡地反问。
“钦宗、谢枋得怀亡国之痛,张翥感时局之殇,袁崇焕更有沉冤啖肉之怨。就算是整个华夏历史上,这几个人的哀伤怨痛都是至情至深。是以整个京城,要数此地沉怨最甚。”彼得和尚说到这里,镜片后的目光一凛,“笔灵是灵性之物,对于情绪最为敏感。太白之笔性情飘逸,到了此地必为忧愤的重灵所羁绊,不能一意任行——就好像是蚊虫落入松脂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