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指使你这样做的?”这一问,把周炳难住了,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好了。他想,如果把真话讲了出来,那本来也没有什么。根本没有什么指使不指使,大家一起商量抗日的办法,有什么罪过呢?可是他踌躇起来了。他的脸唰的一下子红起来了,到底决不定该怎么回答好。结果,他就反问道:
“指使?什么叫指使?”
贯英冷冷地笑,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,说:“指使?你还不懂?是谁跟你开过会?是谁跟你写过信?是谁跋你打过电话?是谁教你这样做的?”
周炳抗声回答道:“没有!你所说的这些都没有!是我自己想这样做的。”他说完以后,他的脸又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。他知道,这是因为他自己撒了谎,他不愿意把跟他一起商量的人说出来,特别不愿意把金端、麦荣这些人说出来。这是他一辈子第一次撒谎,连理直气壮的事情也没有直统统地说出来。他的脸红得像一块猪肝一样。
贯英又不怀好意地冷笑了两声,问道:“你是不是一个共产党?”
周炳摇头答道:“不是。”这回他倒是毫不作难地说了真话。就这样,审讯好像就要结束的样子。贯英站起来了,那个录事也把那些卷宗掩盖起来了,仿佛事情就要过去了。在贯英走出这个审讯室以前,周炳听到了他们的两句对话。那两个打手模样的人问贯英道:“怎么样?要消夜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