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近来身体怎样,没有信来真急人,昨天有船到,今天还是没有信。大概你压根儿就没有写。我本该明天赶到京和我的爱眉宝贝同过元宵的,谁知我们还得磨折,天罚我们冷清清地一个在南,一个在北,冷眼看人家热闹,自己伤心!
新月社一定什么举动也没,风景煞尽的了!你今晚一定特别地难过,满望摩摩元宵回京,谁知道还是这形单影只的!你也只能自己譬解譬解,将来我们温柔的福分厚着,蜜甜的日子多着;名分定了,谁还抢得了?
我今晚仍伴妈睡,爸在杭未回。昨晚在第一台见一女,长得真美,妈都看呆了;那一双大眼真惊人,少有得见的。见时再详说。
堂上请安。
摩摩问侯
元宵前夜
眉我的乖:
昨晚写了信,托沈久之带走,他又得后天才走,我恨不能打长电给你;将来无线电实行后,那就便了。本来你知道一百五十年前寄信,不但在中国是麻烦不堪的事,俗话说的一纸家书值万金;就在外国也是十二分的不方便。在英国邮政是分区域的,越远越贵,从伦敦寄信到苏格兰要花不少的钱。后来有一个叫威廉什么的,他住在伦敦,他的爱人在苏格兰,通信又慢又贵。他气极了,就想了一个办法,就是现在邮政的制度。寄信不论远近,在国内收费一律。他在议会上了一个条陈,叫做“辨士信”,意思是一辨士可以寄一封信。这条陈提出议会时,大家哄堂大笑,有一个有名的政治家宣言,他一辈子从不曾听见过这样荒谬透顶的主张;说这个人一定是疯的,怎么一辨士可以寄信到苏格兰,不是太匪夷所思了!但后来这位情急先生的主张竟然普遍实行了。